“是啊!跟尚莲别这么客气,这样反而会让她觉得尴尬。”天扬一手挽住贝拉的纤腰,唇角泛起迷人的笑意。
贝拉的脸也微微透出一抹红晕:“哦……那我们来点菜,我刚刚已经问过侍者,他说他们这边的鹅肝和银鳕鱼都是法国空运过来的,应该不错……”
说着,她下意识地望向天扬,将一本精美的菜单摊到两人的中间,左手也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虽然这只是情侣之间再平常不过的亲昵举动,还是使我的眼睛像被什么给刺痛了一下,迅速地别过头去。
很快的,各种诱人的菜色就在贝拉的精心安排下被端上了桌,配上82年的法国红酒,醉人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我望着面前镶着金边的空****的高脚杯,突然有种想要把它填满的欲望。
于是就这样喝了一杯接一杯,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心底却翻涌着一丝异样的躁动。
为什么已经被封印了全部的记忆,却还要自寻烦恼地拾起这堆碎片。而且,明知他已经拥有了此生最想拥有的幸福,只是把我当成恩人、朋友那样看待,没有除此之外任何特别的情感,我还是……还是那样的喜欢他,如同几世之前一样。
这是宿命,还是诅咒?究竟怎样才能把他从我心里抹去,这是否比打破封印,找回前世的记忆更难?
“尚莲,你好像喝得有点多了。”在一瓶红酒喝完之后,天扬关切地提醒了我一句。
“没关系,难得今天这么高兴。”说着,我又端起酒杯,远远地敬了他一下。
“既然大家都很高兴,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天扬也端起酒杯,眼中流动着**的光芒。
“你说。”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和贝拉准备下个月结婚,贝拉还想邀请你做她的伴娘。”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化成了无数尖锐的碎片。
天扬和贝拉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我。
我意识到失态,连忙掩饰说:“不好意思,这个惊喜实在太大了,我一时激动,就……”
天扬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有关系,我让Waiter再给你拿个杯子。”
就在他转头叫人的时候,我看到贝拉的眼底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但在对上我目光的刹那便迅速地隐去了。
此后没过多久,她便推说旅途劳顿,要回去休息。
我也不想在这么尴尬的氛围下继续伪装下去,于是同样说工作了一天,人很疲劳。
“好吧,那就由我护送两位美女起驾回府吧!”天扬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依然打趣地说。
“天扬,不用了。”我急忙道,“我坐出租车回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多陪陪贝拉吧,她刚到国内,肯定不习惯,还要倒时差。”
“刚好顺**,你就不要客气了。”天扬说完,便掏出信用卡,最快的速度结账,然后和贝拉一起送我走出餐厅,并硬是将我请上了他的车。
盛情难却,我也就只好接受了。
此时已经过了交通高峰期,车子穿过几个**口,又拐了几个弯,很快便来到我的公寓楼下。
这是一幢位于市府公园旁的酒店公寓,地理**闹中取静,建筑格局也堪称这座城市的精品,由两幢气势恢弘的超高层建筑和环绕在四周的一千多家沿街商铺组成。正门前方还有一片散布着露天咖啡座的广场,广场中央是巨大的音乐喷泉,喷泉的中心**有一尊手托瓦罐的希腊女神雕塑,闪耀的夜景灯下,一串串晶莹的水珠从瓦罐中倾泻而下,落进喷泉四周的圆形水池里,使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水汽。
当天扬的跑车一**驰进空旷的广场,却并没有在这里停下,反而绕到侧边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这使我大为疑惑,等车一停下便问道:“你们不回家吗?怎么停在这里?”
“这就是我的家啊!”天扬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我着实又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他从车子下来,帮我拉开车门,并笑眯眯地望着我说:“我很喜欢这附近的**和配套设施,所以上次回纽约之前,就委托房产经纪在这边B座的23层买下一套楼中楼,以后和你做邻居了!”
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扬居然成了我的邻居?
贝拉也随之露出惊愕的神情:“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和尚莲住得这么近。”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天扬转头望着她,“你刚到国内,也没有什么朋友,尚莲人很好,交际又广,有她常常陪你你就不会寂寞了。”
贝拉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虽然只是转瞬即逝,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显然,她并不愿和我住得太近,或者说,不愿天扬和我住得太近,不知道这是不是女人超乎寻常的第六感呢?
喝了很多的酒,脑子里昏昏胀胀的,此刻的我也顾不了那么多,随意和他们说声“ByeBye”便走向A座的电梯,直上23层,回到我的家。
进了门,没有开灯,直接便走去卧室,一头栽倒在那张维多利亚风格的大**,当**的床褥将我反弹并轻轻托起的时候,我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埃及蓝的窗幔被风轻轻吹扬,在床前投下一片阴影,像一张铺展的迷幻的网。
隔了一会儿,远处隐隐撒进一片灯光,像是哪个邻居家的灯开了。
我起身随意瞥了一眼,心中忽然一动,目光在刹那间凝固,那不是天扬的家吗?虽然他买的B座23层和我不在同一个单元,可是由于公寓“L”形的结构,我完全可以透过卧室的窗户看见他的客厅。
望着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正在随意走动的两个人影,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视线想要挪开,却像被钉住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天扬的家装修得很有现代简约格调,房间的墙面和地板都以米白色为主,其中面向阳台的一面墙壁,更是大胆地采用一大面银白色的镜子做装饰,使近百平方的客厅显得更加明亮大器,再配上简洁舒适的北欧风格沙发和云石茶几,则透出一种温馨宁静的氛围。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和贝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动作幅度夸张而剧烈,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争吵。
我绷紧了神经,借由房间黑暗的掩饰,不动声色地观望着。
突然间——
伴随着一声整层楼都能听到的惊响,面向阳台落地窗的那面大镜子像受到巨大撞击般猛然碎裂开来,无数碎片仿佛千万片刀刃落满一地,场面触目惊心!
接着,一道刺眼如闪电般的光芒闪过,摄住了站在窗前的贝拉,转眼之间,她便消失不见了。
时间前后就短短的只有几秒钟,贝拉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惊骇地睁大眼睛,如同化石一般僵住。
究竟发生了什么?绑架、谋杀、灵异事件?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却无法给自己找出一个答案。
而突然失去爱人的天扬,就跟疯了一样倒在布满玻璃碎片的地板上拼命寻着她的身影。
顾不得那么多,我立刻冲出房门,下了A座的电梯,以最快的速度换到B座,飞奔到天扬的家门口,拼命敲打着房门。
很快的,门开了,站在门后的天扬双眼是猩红的,目光恐怖似鬼,浑身上下也布满被玻璃划破的伤口,我的心骤然一紧,用力按住他的手臂:“天扬,贝拉不见了是吗?”
他惊愕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在房间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飞快地问。
他一字一字说得格外切齿:“有人把她给劫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劫走了她?”我的脑海里反复浮现着贝拉失踪的瞬间,那道包围住她的闪电,始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是的,一定是的!他们就躲在玻璃门后!”说着,他便拉起我的手,快步走进房内。只见新装修的客厅已是一片狼藉,仿佛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白色的玻光砖上洒满了尖锐的碎玻璃,各种摆设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至于那扇堪称点睛之笔的玻璃装饰墙,已经彻底破裂,我这才发现,原来那扇玻璃不仅仅是单纯的装饰物,在它后面还有一间隐秘的暗室,里面放着天扬许多的私人物品,甚至还有不少违禁的枪支。
“这是我特别建造的密室,轻易很难被人发现,我猜他们一定是躲在这里,乘我不备的时候劫走了贝拉!”天扬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虽然愤怒,但还能保持基本的冷静,一句一句地为我分析着。
“他们?你是说不止一个人?”我更加诧异了。
天扬脸色暗沉地点了点头:“是,我确实感觉到两个人,一个始终躲在镜子后,是个戴着面罩的黑衣女子;另外一个,速度惊人,在我没回过神来之前就抢走了贝拉。”
“我在房间那头也看到了,快得简直像一道闪电!但一般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我眉头紧拧。
天扬长叹了一声:“训练有素的专业绑匪,并不是没有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这个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字迹或口讯,如果真是绑架的话,对方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为钱、为利?”我又问。
天扬来回踱着步,修长的身影在地面上孤寂地晃动着,隔了很久才说:“我怀疑是有人向我寻仇,他们没有直接向我下手,是因为知道贝拉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有她在手,便能更好地要挟我!”
这样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天扬在江湖上浮沉这么多年,又是名震一方的帮会大哥,难免会和某些可怕的势力结下仇怨。
正想着,天扬又缓缓转过头对我说:“看来我又要回纽约一趟了,这件事很可能是青龙会的人做的,我和他们交手了将近十年,他们屡次想要置我于死地,都没有得手,如今看我决心隐退,大概觉得时机到了……”
“你真的要回去,这样很危险的!”我担心地说,“况且,你才刚刚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贝拉因为我受到连累。”
“可是你刚才所说的都只是一种推测不是吗?究竟是不是青龙会的人劫持了她,还不能确定,我们最好先报案,然后让警方一起帮忙。”我劝道。
他不禁大笑了起来:“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能和警方合作?光是密室里这些枪械都足以让他们把我列为恐怖分子了!再加上以前的那些经历,简直是他们邀功请赏的一块肥肉!”
我想了想又说:“那不然我们去调保安室的录像,如果真的有人曾经潜进你家,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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