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守安好,无忧之心
长长的平道上,冬草枯枯,一队铁骑与一队将士驾着马紧随着最当先的带着帷纱的白衣男子与一袭紫色阮烟罗的女子身后。
男子,他们不太清楚是谁,应该是军师,可是气质风华太过出众,又让人觉得不只是军师那般简单。
而女子,他们自然知道,是天慕如今的皇后,是一个掀起朝中争议却独有铁腕令他们不得不折服的女子,自雪离谷顺国公主花千尧带兵退开,烈皇也突然折返,原本看似剑拔驽张,眼看风雨飘摇的局势就这般在冷言诺字字珠玑中扭转乾坤。
百姓闻言,欣喜,而这些血气方刚的将士自然更是对其折服,而此刻,一路马不停蹄,纵然这些精挑出来随行的将士与铁骑都有些吃力不消,可是当首的皇后竟然没有任何娇弱怨言,精神亦好得没有半丝疲惫。
“冷言诺,我们该休息了。”玉无忧看了眼急行中的冷言诺,看她一张面容浸润在夕阳下,染起几丝红光,却依可见眼睑下的青影,终是忍不住传音入秘。
冷言诺却恍然不觉,唇瓣抿了抿,不但不停,反而双腿夹着马腹跑得更快。
“冷言…。”
“我怕就因为我这休息,便错失了再见他一面的机会。”冷言诺突然偏过头看着玉无忧,声音中带着几丝疲惫。
玉无忧要出声的话顿时顿住,帷纱下的眼神凝了凝,一抹忧伤自眼角漫开,却还是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么折腾,他受得了吗?”
“我已经用真气将他护住,而且…。”冷言诺声音微微**起一丝凉意,“如果他没了,孩子留着又有何用,天地之大,孩子我要,他,我更要。”风声将话吹散,却一字一句滴落进玉无忧的心中。
夕阳余辉下,红光铺际满天,映大地似霞,玉无忧终是抬手一挥,趁冷言诺不备,点了她的晕穴,在冷言诺晕过去就要自马上跌落之时手一捞,将冷言诺接过。
“所有人原地休息。”玉无忧的声音一向清冷孤寂,此刻却带着一股子森寒的味道。
那些将士与铁骑闻言,又看看玉无忧,显然的这人于皇后无恶意,而且奔波这几日,他们也确实需要休息,而此皇后也吩咐过她若不在就听命于他,遂也没多说什么,此时正好在树林,皆纷纷下去扎营休息,他们原就是征战好手,在野外生存惯了,不过一个树林,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好地方了。
玉无忧抱着冷言诺在一根粗大树上将其安放好,顺手不知从哪里带起一件披风,盖在冷言诺身上,看着冷言诺的面色,微叹一口气。
几个黑衣人现身,将一个水蟗递给玉无忧。
“如何了?”玉无忧对着递水囊的男子道。
那男子闻言,低了低头,“十八暗卫传来消息…。”男子似犹豫着如何说,在玉无忧淡然的目光中道,“不太好,气息越来越弱,圣宫尊者在我们自天慕出发五日后赶到了皇宫,可是…。”
“下去吧。”玉无忧突然阻住了男子的话,摆了摆手。
两个时辰之后,玉无忧手指一点,解了一旁已经晕睡过去的冷言诺的穴道,并将水囊递给了冷言诺。
冷言诺睁开眼睛,看了眼四周,看着前方忙碌的将士,自然明白什么,看了眼天边暗色袭来,也没再说什么,接过玉无忧递过来的水囊开饮,落手间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为了你肚子里的孩了你也得撑下去,他那么长命,定然是死不了的,二十年寒毒与十五年深植体内的情魂引都没有要他命,那般艰难,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待有你身边,如何会在此刻终得圆满,而忍心而去,他看似温润,实则腹黑,更会算计,这种亏本的事情,他不会做。”玉无忧看着冷言诺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玉无怃。”冷言诺嘴角漫起一丝苦涩,“你向来话少,能精炼绝不多语,可是此刻,你竟然说了这么多…。”冷言诺看着玉无忧晶眸中露了出一丝复杂晦暗,“他是不是…。”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你就该撑下去,而不是在回到天慕之时,他在城门等候,你却两眼一闭,晕死过去。”玉无忧突然起身,周身气息都似飘在空气中**了**。
冷言诺看了眼站起身的玉无怃,看他虽然帷纱遮脸,可是却能感觉到其周身散发了冷凝。
这个男子…。冷言诺心中微怔,她怎么忘记了,他与慕容晟睿是双胞胎啊,至死相亲的两兄弟,花千尧的筹谋与算计,慕容晟睿的层层布局人,他都参与其中,他与慕容晟睿这般近,这世上不家谁比她更惜痛那个如今还晕迷在天慕之人。
他的心中…。许是比她更苦吧。
“玉无忧,给我说说你和他小时候的事。”冷言诺突然道。
玉无忧一怔,随即却坐下,“当年因着双生不好的预言,又因为我和晟睿本就是先皇之子,所以当日我们一出生,我便被抱去了无忧阁,而他则一直留在璃王府,而在我刚抱走那一刻,定王妃便入了进来,那时,娘亲难产,父亲伤心欲绝,府里可说一片混乱,所以才让定王妃钻了空子,当时天机大人与袖渊赶到时还是来迟了一步,所以…。其实,我与他,儿时真是聚少离多。”
冷言诺静静的听着,远处已经有将士点燃了篝火,火光映着树林枝叶泛着盈光,也映得玉无忧冰寂的声音多了一丝温度,“其实,他很苦。”
“六岁那年独闯蓝家的是你吧?”冷言诺突然道。
远处有将土似想给冷言诺与玉无忧拿干粮来,可是看那两人静静细谈,愣了愣,终是没走过来。
玉无忧看着冷言若,偏头间,面纱随风轻轻拂过,露一丝好看到极致的下颚,更似这火光晕染出迷离光线。
远处山风携带绿影,吹开一树零落,照婆娑斑驳,冷言诺面容凝定。
玉无忧唇角似乎弧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你与她,确实不一样。”
“她?”冷言诺眯了眯眼,“哪个她?”
“五岁时的她。”玉无忧突然起身,“或许你不记得,但是,直至你离开丞相府之时,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玉无忧说话间对着身后一招,不一会儿,自有人将散着热气的馒头递给玉无忧,玉无忧转身,递给冷言诺,“此中偏僻,先将就着吃吧。”
冷言诺看了眼馒头,“我又不是吃不了苦。”话虽如此说,冷言诺瞳孔中微微盛着惊讶,这段记忆她没有。
“只是看着,没有相帮。”玉无忧将手中馒头再往前递了递,语气里带着一丝低叹。
冷言诺看了眼远处尽皆吃着干粮,围着火苗的将士,这才将馒头凑近嘴边,纵然此刻,她吃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
“六岁是我与晟睿一起的,只不过,我在明,他在暗,所以,他发现了蓝家的秘道。”玉无忧面纱随着气息微微拂动,看不清表情,但是冷言诺却能从那声音里听出一丝匆匆岁月经世的味道,在那样的时间里,两个不过六岁的男孩…。
曾经的她,原主?呵…。算了,冷言诺也不想再纠结,玉无忧的心里所爱的……
“我生性凉薄,性子孤寂,于那个位置没有想法,而他因为寒毒,于那位子更无甚想法,先皇临死之时,见过我俩,他是想…。”
“他和我说过,我也知道,他原本是无心那位置,所以才会一步步的护持着晟阳,可是…。”冷言诺苦笑一声,“有此事情就是这般不得已,为了破天机天命,破那背后的阴谋小人,我助他登那大位,我原本想着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他在那个位置上,有着责任束缚,总好过以后…。”
“你心之所想,他知道,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想,他想着有一天他当真受情魂引所累,而终是命殒所终,那这世间上,他助你安康,再助你安扎烈国,到时你同样有舍不得的责任,抛不掉的情义,自然…。”
“只是,他后来渐渐明白我之心想要的却只是一个‘毁’字,毁了苗宗,毁了那让宫无云希望满满的鬼地方,毁了那个毁去人间多少好时光的的地狱,还烈国一片真正的朗朗,还圣宫一个真正的圣洁流芳。”冷言诺仰起头,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她的心,他懂,他的心,她也懂。
“你们啊…。”玉无忧突然摇摇头,只是眸光瞬间紧凛,与此同时,冷言诺却起身,“烈无云既然能绸缪这般多年,如何会没有后手,当真这般撒手回国可不像他。”话落,冷言诺对着空气中一招,无数个黑影落下,与此同时,将士们也觉察到周围的异样,纷纷起身向冷言诺走来,谨慎的看着四周,满心戒备。
“看来来人不少,武功不弱。”玉无忧凝了凝神,白衣如雪在这夜中纷飞,脚却下意识的向前一步将冷言诺护在身后,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也落下无数道身影,袖底雪映暗纹纷飞,正是雪阁之人。
冷言诺看着雪阁之人,眼底晶光一闪,“雪阁…。”
“你若有闪失,他醒来之时,会对我手刃相向。”玉无忧打断冷言诺的话,说这话时,语气里似带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不过,冷言诺终是放下心了,又看了眼周围,雪阁之人只来了一半,想来,还是有人守着慕容晟睿的,心下稍安,这才打量起四周,火光中干些响起轻微的噼叭声,燃得旺盛,映天边晓月都似燃着红火。
“皇后娘娘,我们…。”
“按照之前我和你们说的,不用护着我,声东击西,逐个撤退,来者人数不多,却贵在精而狠,你们都是征战好手,适大刀阔斧,却并不擅于此间野间作战,听我之令,全部撤退。”
方才上前请意的将领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佩服的看着冷言诺,不只是因为冷方诺不过是闻声便分析了出了暗祸,更是一句就道破了此中利弊,更无畏凶险,明明身为皇后,本该…。
“不过,你们离开之时,分成小队,百人一组,我们到时在天慕外的云州会和。”冷言诺又道。
那将领眸中升起疑惑,可是看了眼冷言诺身旁的玉无忧,又看了眼冷言诺身后那些黑衣人,终是没问,转身下去,便将冷言诺所交待之事,给吩咐下去。
而也就在那将领将人化整为零之时,周围突肃杀之势,紧随着,火光,粉尘伴随着轰鸣爆炸声自树林外围传来,只是声音此起彼伏,很明显的是交相错结,起着分散人注意力,而找不到重点。
冷言诺眸光冷而微眯,手一挥,所有人领命针声的散去。
而那将领与将士也在倾刻间明白了冷言诺叫他们分工的原因,敌在暗我在明,敌方人数显然不如我方多,但是看这气势就知道不可小觑,如果己方全力相围也不一定能讨得便宜,所以采用声东击西,分散人的注意力,对方毕定是训练严谨之人,这样,只要己方一乱,对方便可以趁势追击,当真是打得好算盘,而这厢,冷言诺让他们分开,就算被对方寻到,也损失不轻,还能及时发信呼救,救得同伴,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计策…。
这一刻,那将领在抬起脚步离开之时,再度转身看了眼冷言诺离开的方向,眸中佩服之色溢于言表。
“你为何要让那些将士分开,有了们护着你,你…。”
“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冷方诺转过身看着玉无忧,语声冰凉刮起这夜风森寂。
玉无忧一愣,却是懂了,她恨宫无云,恨那个这天下最为自私的父亲,她不会亲自手刃他,可是却会以这种旁敲彻击的方式来打击对方的算计。
而且,她不愿损伤天慕一将一士,自认为这是属于她的报复。
此刻从高处看进树林,便可看见,原本聚在树林最里处的人皆如线一般散开,向四面八方而去。
“首领,他们分散而走,我们现在如何办?”树林最外围,一个山涧处,一个身旁紧身黑衣的男子对着站在前方的中年男子禀报道。
“皇上有令,生死不论,不过,不得不说不愧是皇上的女儿,当真是聪明的紧。”
“那…。”那男子等着中年男子示意。
“哼,不管她如何撤,她终是要回天慕的,此去天慕的唯一小道只有一条,而,要过那小道,她必不会带太多人,我们追。”中年男子话落,手一挥,身后无数人散开,如黑夜的修罗,卷起阵阵凉风,响在开阔山涧林道。
一条山道上,冷言诺看着前方凹凸嶙峋的山路,偏头看了眼旁边的断崖,手一扬,与玉无忧步了上去。
山道之长,地势之斗,鬼斧神工,稍一不慎落下悬崖便会粉身碎骨。
雪阁之人与冷言诺所带的墨门之人皆隐在暗处,此时,只玉无忧与冷言诺走上那条山缝间的小道。
玉无忧突然一把拉住冷言诺的胳膊,“你原本就打算就这条危险的道路。”语气里带着一丝审问。
冷言诺身子微微一动,脚步微移间,山道细碎石子滚至崖边簌簌落下,空寂无声,下方,风声在悬崖边上鼓**,让人只觉午夜幽灵鬼火在呼啸般的猖狂。
“玉无忧,就算我和他抵不过这天命,我也要尽力回去见他最后一面,这条路很险,可是却能一举两利,可以毁了那些暗手,也可以早日回去…。”冷言诺定定的看着玉无忧,语声忽累,片刻便被耳边的风声掩盖,却一字一字清晰的浇进玉无忧的耳中,听她说,“最后一面。”
玉无忧捏住冷言诺胳膊的手紧了紧,面纱随风拂动,已经露出精致挺尖的鼻翼,红唇薄抿,似一丝隐忍,“冷言诺,你真是固执。”
“他喜欢。”冷言诺突然扬起嘴角一笑,一笑间,似所有芳华都在她面上眼中绽放。
玉无忧苦笑,雪白衣袍在山崖边飘起,不知纠结谁的情绪,与发丝。
“玉无忧,谢谢你。”冷言诺突然手腕一转,反手握住玉无忧的胳膊,“小叔子。”
小叔子三个字落,却听玉无忧一笑,一笑竟似山漳之风拂动,不似慕容晟睿的温润,却自是清孤里的纯净。
冷言诺一怔,似乎这是她第一次见玉无忧笑,虽只见下颚挺鼻,却已民这世间好颜色,自相识以来,他一直都是那个冷冷清清之人,第一次相识之时,她是洛言,是女扮男装,他翩翩之净,依如此时带着面纱,古来女子戴面纱之美,朦胧虚幻,而他一介男子,戴着面纱更是如天边圆月生辉,映得人整个如身置仙境,而仙境中,独他美如画,浸如珑,吹晓一世浮生,拂乱远山青黛。
不过一怔,冷言诺竟似谓叹,为何这天下间出色的男子都被她遇到了,还…。
终是转身,移步向前走去,只是二人刚行至一半,半空中,后方,数十个黑影飘身而来,冷言诺与玉无忧几乎在同时身起,山道之窄,只够一人通过。
而暗处,雪阁与墨门之人已经与悬崖边的人战在了一起。
冷言诺在半空中眸光紧眯,这些人看来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她不死,他们也无法回去复命,她的好父亲,就这般想要灭杀她吗…
冷言诺冷笑间,衣袖番飞,她早非吴下阿蒙,如何会被这区区几十人给唬到,随着她衣袖翻飞间,掌风至达,那些黑衣人跌落悬崖之后,身后数百条黑影闪身而至,个个携剑披破月色,杀机不掩,似黑水般卷来。
玉无忧雪白衣袍同样纷飞,手中剑光一起,手起剑落,挑下数十黑衣人,不过,毕竟是在这悬崖空中交手,而冷立诺纵然武功大长,可是此刻,不知是因为怀孕,于空中风声所过,腹竟有不适,抬手去抚肚腹之处,而就这般一抚,那黑衣中的领头人,眸光一亮,看破间隙,手轻一挥,数把剑气,倾刻凌然百至,势要将冷言诺置于死地。
冷言诺面色一寒,正将几个黑衣人打落下悬崖的玉无忧见此,面色更冷,挟着冷流言诺在空中一个旋转,自己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同时手一挥,退去一旁的剑光,“如果我死了,你必须活着,活着回去见他。”
风中,飘来玉无忧温柔的声音。
原来他的声音还是热的,几平在这个想法传达到脑中之时,冷言诺猛然大惊,看着那空中锋凌乱人眼光的剑,运足体内真气于掌中猛然穿过玉无忧的腋下,直逼向玉无忧身后,掌风之强,那领头的黑衣人一口鲜血染红衣襟,身子摇晃两下,终是猝不及防的跌落下去,身旁黑衣人大惊慌忙去扶,却…。
而此刻,面纱不知在何时飘落,一抹血迹氤氲,衣袂纷飞,剑气夺人间,温凉冰冷的气息在空中蔓延流淌,冷言诺看着眼前的男子,眸中闪过讶异,惊为天人之词是不是不能足以形容玉无忧,而玉无忧一双细眸而浸着冰寒的眼光里染晕一丝温柔同样看着冷言诺诺记忆里,她似乎又成了那个五岁之时的冷言诺,那时他得天机之言,守在丞相府暗处,原本要派别人去守,并不用他,可是他不放心,所以亲自前往,然后,就这么一日日守着,守着三月,看着孤小无人,看着她被人欺负,看着她看见娘亲死时的伤心欲绝,看着她……最后看着她离开丞相府,而终是无了音迹……
那时,她小小年纪,温柔,有些怯弱,却偶有一丝小倔强,总是穿着最干净的衣裳,站在丞相必经的路上同,扬起微笑的小脸,等待着她父亲能对她微移脚步…。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继续…。
第一月他觉是她好蠢,这样个小女孩会有何不同,第二月,他眸光微凝,嘴角讽笑退去,眸中带起一丝心疼,其实那时她不过三四岁吧,却成熟得看上去有着五岁之时的模样,第三月,他的眸光随着那小小身影飘动,一双清寂不染纤尘的双眸没了青翠远山,没了波澜平阔,没了深湖碧洗,那里,不知何时就映了那清瘦身影……
而此刻,冷言诺几乎将后背完全暴露在敌人眼中,因着全力对击玉无忧身后之人,悬在空中的身子微晃。
微晃间,玉无忧猛然回神,带着冷言诺一移,移开那些黑衣人所攻击的犯围。
冷言诺在此刻伸手入怀。
“唰…”漫天细如牛毛的银针夺击声呼喊声,黑衣人跌落山崖永无回声。
幸而,她吩咐寒霜与宛香离开之时,寒霜给了她此物,自从怀孕之后,她的身上就不带那些粉沫银针,怕伤着孩子,所以寒霜特意用帕子包好给她,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在此时,悬崖边,雪阁之人与墨门这边依旧打得如火如荼,方才他们也为半空中那一幕也吓得心大大悸,却甩脱不得,这些黑衣人看来至少不下数百人,且个个武功高绝,手段之狠,幸而…。
玉无忧带着冷言诺落在悬崖边,看了看冷言诺,见她面色还好,心中稍霁。
悬崖连,月色倾照,满地尸首,血腥弥漫,一切肃寂而狂狂。
“一个不留。”风中响起玉无忧漫不经心的声音,却是他的绝决,他不能留下任何后患,就如当年,他如果只要肯现身一步,那曾经的冷言诺,或许……
那慕容晟睿又要如何办…这本就是自相矛盾的问题。
既然这一生注定是相守,那便守她吧。
看鱼之乐,他心中亦悦。
任血虹贯注月色,腥漫撕开天幕,他眸眼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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