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征途真土

“唔，让我试试。”扶着山壁，我艰难地上前一步，差点跌倒。

这种表现也太拙劣了，不过只要我表现出这种诚意，他们就不大可能冒着落水的危险下来抓捕我。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深度表达自己的诚意：“我是一个土元素。”

“知道，你的父亲是石元素，只有在元素国都里才有土元素池，全用来转化石元素了。”这个骑士的声音里不无调侃：“所以你不论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会认出来的。”

我可以听出语气不善，恍惚是记得休丽阿姨说过的，只有其他种族的六级兵才能够转化为石元素，就算不是英雄，至少也是四十级的战士，能力、地位和这些骑士不至于差太多，却只能投降转为五级兵，而且永世不得再转为其他兵种（当然也包括魔法元素和凤凰），这种伤害，我相信，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必要，那个石元素是不可能愿意承受的。

我能记起，那个石元素就是我的父亲（英雄有父亲么？），虽然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十之八九是被我这个英雄克死的），但从他的各方面表现来说，达到一个骑士的水准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和这些骑士原先是袍泽，但这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说不定，他们会对我更加地恨之入骨。我必须意识到，这些人族战士与探路队里的那些朋友不一样，他们对我没有任何倚重，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把我处理了。

“是啊，我很孤独，”这是真的，土元素确实太少了，“不知道骑士的儿子还是不是骑士？我好想和他们一起玩。”这种柔软的身段是不是能挽回一些印象？“我爸为了这个地区的安宁，死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他管理的元素庄也被一个魔法元素占了，我被赶出庄，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战士组成一个探路队，我们一路向西，经过很多磨难，总算是穿过一个森林，找到一个人族聚居区，可惜，那里的人族战士太少，所有村落都已经被野怪占领了，而且很奇怪的是，从那里西面引来了元素族王国军，他们寡不敌众，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自己的王国军。”

我小心地向前趟了一步，注意到那些骑士的态度有些缓解——用脚趾都能想到，骑士不是满地都有，在这边，突然能聚集起这么多骑士，肯定是有一项特殊任务，和我的想法相一致。

龙枪微微一摆，一个更威严的骑士上前来：“你是说，这里往西真有人族聚居区？你怎么能证明？”

看到一个骑士离群向南奔去，我的胆气壮了一些：“这里本来就有人族聚居区，就在元素庄的东面，我已经探查到十三个小村、三个村，一直都是人族居住的，不过在被我的枪兵占领前，已经被野怪占领了，里面的弓箭手、枪兵、农民都没活下来。”

他脸上有一丝的抽搐：“都没活下来？那么你说枪兵占领又是怎么回事？”

“哦，忘了介绍，我身后这位叫波澜，是个对我爸很忠诚的战士，和我一起探路，现在作为我的卫护队长，原来他手下都是元素族的战士，但力量太弱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探到西边的人族聚居区，那里的人族战士为了能够避开王国军的追捕，让我们的队员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战斗，然后让两伍枪兵跟着波澜一起来探路，这一路上我们招募巢穴，已经有整编一队的力量，这些村落都是由他们占的。他们不是这边的原住民，但和村落的友好度还是很高。”

“那你那些同伴应该都已经不在了，”他说得也太绝对、太直接了吧，但如果一切都如我所说，探路队过去后能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投奔王国军吧，“他们留下你，就为了能够探查到这边的路？你不知道，见到我们就是你的死期么？”

这这……他能这么说，基本上就可以判定他本人没有要杀我的打算。我再进一步，坦然注视着他：“反正我是孤独一人，探路就是我唯一的乐趣，如果真的后面没有路了，那我死就死了，无所谓。我只是担心野怪！面对强大的野怪，如果居住民和王国军不配合，那这些地区最终就会是成为一片废墟荒野，民不聊生。”

“说得还挺深沉，”一个骑士大笑：“什么叫强大的野怪？不就一些恶狼、半兽，哪里能抵挡我们的攻击，就算有元素族那些小家伙掣肘，也只是平添我们的经验值罢了。”

我只能摇头苦笑，又上前了一步：“我没见过那些，这个地区里的野怪，确切的战斗力有多少，我不清楚，但他们级别来说，并不比你们低，独眼巨人王，应该也是六级吧，雷鸟，虽然是五级，但他的速度，六级之前应该无人比肩。”其实还有银飞马、龙蝇，但实力差距不是一点点。

“独眼巨人王，雷鸟？”这个真话应该是把他们吓住了，一匹马甚至后退一步，害得骑士不得不勒住缰绳。

“那里元素族只有庄么？”老骑士适时问了句，让人佩服他的心思缜密：随便一句话，同时了解元素族和野怪的实力。

但这也正是我需要解释的：“元素庄已经被野怪占领了，只用了不到一天，那个魔法元素可耻地逃跑了，”这绝对是真话，“我回过头来的时候，野怪应该已经开始进攻元素堡垒，不过那里的守将是我父亲的好朋友，实力不弱，守得很稳，再加上元素族王国军已经有一支部队过来，正好瓦解了野怪的攻势，我离开那里的时候，两边正是僵持吧。”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对于人族来说，他们和元素族多年的恩怨才是真正重要的，至于野怪，根本就没放在他们眼里，如果出现两方僵持，很明显，他们的战略应该是落井下石，攻占堡垒，不但能削弱元素族的实力，还能在这个地区形成一个强大的前进基地！

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不过元素族只是派了一个先锋队，后面还有大军，那里的人族抵抗力不大，应该后续会有更多的元素族王国军赶过来，这里人族战士很少，他们有可能先把野怪剿灭。”

这次，他们交换了一个明显带着忧虑的眼神，我就觉得身子一轻，已经离开水面，在半天上腾云驾雾一般，总算是安全落在草地上，害我淌了一身泥水：那是两柄龙枪配合着挑我腋下送到岸上的，这种精确度，我相信许神当年是绝对达不到的，如果他们有恶意，这个距离直接就可以把我刺死在海水里。

“那个叫什么波澜的枪兵队长，你也上来吧，如果能后退，你早就退了。”老骑士懒洋洋地说了句，就让波澜苦笑着也上岸了，他已经完全没有机会——我看到几十个骑士列队奔来。

“队长，我们全员到达，消息已报给上级。”当先骑士一声报告，所有骑士举枪致敬。

唯一没有举枪的是那个老骑士，那么他就是那个队长。我眼前可以说是星星直冒：一个队长，一个骑士队长，一个纯骑士组成的队！这才是真正王国军的实力啊，以前那个波里哈特之强，手下都不能集合出这样的部队吧。

这时候，他的风范绝不仅是一个队长的水准：“准备出发，他们三个，捆起来。”

“为什么捆我们？”波澜居然能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水儿又是另一番景像：“我不能和他捆一起。”看不出，他一身莹白模样，居然也能透出红来。“他，他身上……”

不就是我身上脏么？我坦然摇头：“波澜说得对，我们是探路队，探路是我们的强项，特别是水儿，没有她在前面为你们开道，这一路过去，你们很危险。这样，我和波澜捆在这，等你们的首领，水儿带你们过去，时间紧呢。”

“去吧，”他们还真把水儿给放水里了，完全没担心把他放跑了，骑士的速度不是一般快啊。

“入海，”骑兵队长沉声喝了一句：“不入海者，定斩不饶。”

这个命令也太狠了。不过那些骑士都是很听话，直接下去了。我很希望看到他们化在水里，可惜马在水里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而且他们也发现了其他解决办法：“龙枪架好，腿部不要入水。”

我只能说一声佩服，遥看他们排成威武的长蛇队，跟在蛇一样的水儿身后。这些骑士的驾驭能力和马匹的水平都不低，在那些狭窄弯曲的通道上居然能如履平地。

“你们两个也下去，你，跟在他们后面，如有异动，无需禀报。

唉，可怜，我又下水了，只是原来右手撑壁，现在改为左手了。原来在波澜前面的，现在改后面了。在我身后的，按我估计应该是队长的亲信（后来才知道他们叫副队长，如果队长阵亡，他直接升任队长，这是这种部队特别的设置，而且部队名字很怪，也叫特别行动队）。

队长之所以让我这样行动缓慢的小孩跟队，只能说是要预防万一，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骑士，单凭一个表面童真的孩子随口一席话，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把一队骑士置于这种危险当中。

他的任务本来就是要寻到这条路！只是我们亲自送上门，让他们得到了这种希望，就算我是诱敌，他们也必须义无反顾地冲进海里。

但有一点，他们可能并不知道，他们不惧海水，并不代表其他所有兵种都一样，如果都像枪兵那样，那很可能，他们就是人族王国军进入这块大陆唯一的部队。所以他忽略了我提到的枪兵并没有随我渡海，就是一个过于托大的表现。

可反思回来，如果他们通过这条路这么艰难，为什么另外一边的通道会那么畅通，就我所知，元素族中的精灵、人族中祭司以下的所有兵种都可以出入，至于那些元素族王国军过来的部队都有什么组成我还不得而知，如果主要兵种一样可以顺利通过，那么元素族和人族的兵力对比悬殊就太大了。